第 44 章

暑期正式結束，楊清禮他們也迎來了屬於他們的高三。開學前一天夏韻還特地打了個電話回來，囑咐他說已經高三了，讓他收收心，不管什麽現在都沒有學習那麽重要，今年過年就會回來和他一起過。

楊清禮看著窗外被雲朵遮擋住的陽光，就連風也涼了一半，楊清禮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。

一場暴雨就快要來臨，從很小的時候，楊清禮就知道自己懼怕雷雨，但在心裏他卻並不討厭下雨天，反而很喜歡下雨的感覺，聽著雨滴的聲音總會覺得安心，一場雨過後，好像一切都獲得了新生，被雨水浸透過的土地，可以聞到泥土的氣息，雨滴拍打落葉的音節就像是一首動聽的音樂。

起初還是路拾發現的，一道雷雨的天氣他就會縮在一個自己覺得安全的角落，仿佛大難臨頭一般，很多時候都是徹夜難眠，好在後來碰見了一個願意守著自己的人。

楊清禮將客廳收拾幹凈，到晚飯時間路拾就過來叫他，楊清禮到路拾家的時候就聞到了濃郁的味道，剛剛的糟糕情緒瞬間就被沖散，他像小狗一樣湊近了桌子然後一個勁的聞，路拾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想笑，他將腰間的圍裙摘下，然後對他說，“先去洗手。”

楊清禮一直都是一個看到美食就走不動路的小饞貓，他飛快的就去了洗手間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就趕回來，然後在桌子旁邊坐好。

看著眼前的一鍋魚湯簡直就要撲上去，路拾看著無奈，寵溺的摸了摸他的發項，“吃吧。”

得到命令後，楊清禮立馬就拿起了筷子，而路拾則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的湯放進他的小碗裏，楊清禮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，他模糊不清的說了句什麽，嘴裏的肉都還沒咽下去，路拾擔心他會被魚骨刺到，“先吃，被說話。”

“沒有你我怎麽辦啊。”楊清禮咽下去之後，口齒清晰的將剛剛的話重覆了一遍，眼睛也笑瞇瞇的彎成了一道月牙形狀。

路拾心一動，沒說話，但又繼續往他的碗裏夾菜，但他上挑的眉眼就已經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。

吃完飯之後楊清禮堅持要和路拾一起洗碗，兩人就這麽肩並肩的站在洗手池旁邊，楊清禮本來不是個話癆，但奈何路拾話太少，他主動聊天，硬是變成了小話癆。

“時間真的過的很快，我們就要高三了。”

楊清禮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突然感慨了起來，他原本就是一個只看現在的人，一個極度的現實主義者，他不相信任何關於未來的設想，他只知道他應該活在現在，CIA有機會變成未來，但世間難全，事情如此更就別說人了，以前他就從未想過會和一起走下去，走到未來。

現如今，他很滿足現在，卻也期待會有他的未來，他倒是感覺不是自己改變了，而是他，他才想要去改變。

“是啊，我爸媽今年年底之前就會回來。”路拾垂著眼，一邊擦著碗筷，一邊和楊清禮聊著天。楊清禮忽的一想，“我媽，說今年過年陪我過年。”

“”想她了？”路拾知道楊清禮一直都是跟著自己的母親生活的，可以算是相依為命吧，羈絆很深，夏韻又對他寄予了很深的期望，只是那都不是他想成為的模樣，但楊清禮可能也從未想過想去違背自己母親的意願去過自己的人生，前十八年一直都是按照她安排好的路在走。

“想好了嗎，明年報哪個學校？”

楊清禮笑了笑，然後認真的想了一下，他沒有對路拾說違心的話，因為路拾太過了解他了。

“之前會想著，媽媽希望我怎麽樣我就好好的走下去，但我沒有波瀾的生活禮也出現了變量啊。路拾此刻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變量，他一直因為畫畫才是影響楊清禮最深的東西，卻也沒想到這時候楊清禮就已經改變了當時的想法，將自己規劃到了他的未來裏。所以現在，我想試試，走屬於自己的路，我沒想好怎麽去說服我媽，但我知道她做的一切確實都是為了我好的。她一直都是個好母親，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她。”

“那就去試試。”楊清禮一擡眼就看到了就連眼神都透露著溫柔的路拾，他往路拾那靠了靠。以前他的世界只有那麽幾個人，但現在多了一個人就像是整個世界都被顏色填滿了一般，耀眼奪目。

“那你呢，會選擇出道嗎，去更大的舞臺，去唱自己的歌。”楊清禮同樣了解路拾就像路拾了解他一樣，他們也很像彼此的影子。

“會。”路拾對此給予的是肯定的回答，楊清禮笑了聲，路拾問：“笑什麽？”

楊清禮說:“這就是你啊，我相信你一定會的，等到那一天來臨我一定會坐在臺下。”

看著耀眼，閃閃發光的你。

洗完碗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，他們明天還要上學，楊清禮看著窗外，已經開始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了，楊清禮有點犯愁，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下一整晚，也不知道會不會打雷啊……

路拾將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，“害怕？今晚在我家睡。”他靠近了楊清禮所在的方向，然後從身後慢慢的將他包圍，手臂輕輕地環住他的腰，腦袋也埋在他的脖頸裏，楊清禮看著雨滴落在葉子上，握住了他的手，“沒關系的吧，我看著也下不了多久，明天要上學。”

“我知道，只是睡覺，我不做什麽……”路拾悶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楊清禮一楞，隨即就笑了，“你在想什麽啊，本來就不會幹什麽啊。”

路拾聽了些許有些煩躁，他稍微的擡起一點頭，朝著楊清禮脖頸後那一塊白皙的皮膚就是一咬，楊清禮嘶了一聲，他無奈的推了推他的腦袋，“你適可而止啊，真的疼。”

路拾咬著那一塊皮膚，不停的舔咬著，楊清禮皮膚本來就白，這下留個印子，怎麽能不明顯，路拾看著那一塊紅了的皮膚，心裏升起一惡劣的滿足感，他就這麽抱著楊清禮，他們在窗前站了幾分鐘。

雨果然沒有再下的趨勢，很快就停了，楊清禮看著時間差不多了，就對路拾說，“回去睡覺了，明天記得叫我。”

路拾看著窗外已經停掉的雨，等楊清禮回去之後，煩躁的嘖了聲，然後也回了房間。

早上起來的時候，外面已經放晴，路拾做好早飯就去叫楊清禮，他知道楊清禮家的鑰匙就放在旁邊的花壇裏，開了門之後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，路時候想都不用想直奔他的房間，果然楊清禮縮在床上，還在睡著，只剩下一顆栗色的腦袋在外面，路拾無聲的嘆息著，然後來到床邊，在旁邊坐下，伸手去將被子拉下。

楊清禮嘟囔了聲什麽翻了個身還企圖接續睡，路拾直接一把把他從床上撈起，抱在懷裏，手掌一下一下的順著他的後背，就像是在抱著孩子一樣去，語氣也是溫柔的，再不起就遲到了，想開學第一天就被王主任叫上去念檢討

“啊……”楊清禮迷迷糊糊的往他身上蹭了會，然後無奈的睜開眼睛，“知道啦。”

“快去洗漱，然後過來吃早飯，今天不用趕公交，我騎自行車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雨過天晴，就連空氣都是清新的，楊清禮快速的洗漱完畢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往路拾家趕，路拾看著已經吃完了，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什麽，好像是一份文件，楊清禮在吃早飯，路拾就在看那個文件，楊清禮問：“在看什麽？”

“王主任覺得我上次的演講很好，想讓我為高三開篇再做一次演講。”路拾就是翻了翻那幾張紙，楊清禮看著滿滿都是字，“這麽多都要念啊？”

他看著實在頭暈，也不是主任整天腦子裏咋會有那麽多東西。

“不用，就挑幾個關鍵字，然後……”

“自由發揮？”楊清禮猜到他想說什麽，沒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，還差點嗆著，“上次就是自由發揮吧，看著不像是主任會寫的。”

“嗯，演講稿不見了，我就救個場。”楊清禮覺得路拾上次講的那番話就很好啊，那為啥一到了作文就離題，他倉促吃完就想問，結果路拾搶先一步，“想知道我說的那麽好，為什麽作文寫的那麽爛？”

楊清禮點了點頭，路拾挑了挑眉，“我懶的寫那麽多字。”

果然啊，麻煩這個世界的學霸給學渣都留一點後路吧，這話他聽著還行，要是換作洛明川他們，早就鬼哭狼嚎了。

“吃完了？準備出發了。”

路拾騎著車，帶著楊清禮，很快就到了學校，距離遲到竟然還有很久，看來今天路拾確實是起的挺早的。

到教室的時候大家都意外的到的差不多了，一打聽就是說開小學第一天不想被王主任抓住小辮子。

“清神，路哥，江湖救急！”楊清禮耳朵差點沒這整齊的聲音喊聾了，他幹笑了聲，大合唱都沒見那麽這麽整齊過……而路拾則是從書包禮拿出一沓東西往桌子上一扔，然後對眼前圍著的人說趕緊給我滾。

大家得到了救命稻草就趕緊管溜溜的滾了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算用一支筆創造奇跡，好在楊清禮剛剛放假那會就把作業都搞定了，所以現在才沒加入那個創造奇跡的團體。

“升旗儀式還有是十個分鐘就要開始了。”路拾從楊清禮身邊過，“我先下去了。”

大家卻紛紛回頭，那眼神就跟見了鬼一樣，李白薇也回頭，“剛剛那句話是路拾說的？”

楊清禮啊了聲，然後點頭，洛明川趕緊拉住旁邊的班長，“班長你快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啊，肯定是我燒糊塗了，不然怎麽能聽到路哥剛剛那句那麽溫柔的話啊，我肯定是聽錯了……”

楊清禮簡直哭笑不得，到底那裏不一樣了啊，還溫柔……然而自己的同桌已經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，他狐疑的盯著自己的同桌，“你們什麽時候……到了可以報備幹啥的地步了，而且路拾還是那個語氣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什麽玩意附身了呢。”

路拾在大家心裏真的這麽冷酷啊，楊清禮撓了撓腦袋，然而經驗豐富的唐雲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，“你之前說的那個和你談戀愛的人，不會就是……”

楊清禮趕緊捂住了他的嘴，唐雲深很快就氣鼓鼓的，“你為啥不告訴我啊，你兩到底是怎麽搞到一塊的！”唐雲深看著簡直一點都不敢相信，他就壓根沒往他們兩個身上想過，也不知道自己同桌取向竟然和自己一樣。

楊清禮多少有點心虛，“就，在一起了啊……”

“不是，咋在一起的啊，現在勒令你楊清禮同志必須一點細節都不能錯過，給我如實稟報。”此時集合的鈴聲就響起了，楊清禮半推半就，哎呀，回來，保證一定和你說。

“呵，我信了……”

“真的。”楊清禮無奈的捏了捏他的臉，然後拉著他的下樓集合，領導講完話就是路拾發言了，楊清禮以前從未如此期待過國旗下的講話，如今卻像一只小狗一樣，乖乖的聽領帶講完話等著那個聲影的出現。

“希望大家在高三能有新的收獲，我期待同學們的表現他。王主任說完就介紹了下一位講話的學生代表，現在讓我們有請高三一班的優秀學生代表路拾同學，進行國旗下的講話！”

楊清禮不約而同和大家一起鼓掌，路拾句在萬眾矚目下上了講臺，他穿著那身藍白相間的校服，腰板挺直，少年再一次上了臺，他手裏並沒有早上的那份稿子，楊清禮微微一笑，恰巧被他的同桌抓個正著，“還花癡啊，都看了那麽多年了。”

楊清禮卻反駁道，“不管過了多久只要是他，我就會花癡啊。”

他的同桌是個戀愛腦，恨，唐雲深無奈的捂住了臉。

路拾站在升旗臺上，他的聲音從廣播傳來，“大家好，依舊是我，我是高三一班的路拾，其實這次是有稿子的，只是我覺得不管是我們的人生還是這段難忘的時光都不應該被定義，所以大家看到的就是最真實的我，高三註定會是難熬的但也會是最難忘的，我們無法用公式去計算我們的未來會是怎麽樣的，換句話說，我們就是我們，沒有任何的腳本，我們的人生需要我們自己去走出來，歷經三年的時光，大家肯定都有自己想要去奔赴的未來，為此我想說，人生真正太過漫長，我們也會經歷很多的歲月，我們可以盡情的去闖，盡情的去經歷，仿徨和焦慮只是占據了我們短暫的時光，我相信大家都是勇敢的人，不去走，如何看盡人間四月和世界盡頭的風花雪月。

所以，別害怕，大膽的往前走，我們自己便可以做自己人生路上的提燈人。

為了自己所愛的，也為了自己所想的，不顧一切去奔赴山河，即使歲月無情，也大膽的走出屬於自己的人生。

謝謝大家，大家加油，世界的盡頭會是我們都憧憬的未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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